大王,我只希望你千岁万岁,好让我能永远相随!
文/全历史 锦灰堆
因为临近曹魏首都邺城(今河北临漳),义平陵一度被认为是曹操的七十二疑冢。然而定都此地的除了曹魏一代,还有三百年后的北齐王朝,高欢正是北齐立国的奠基人。
巧合的是,高欢的经历也与曹操(请a到220年3月15日的洛阳)有几分相似,他们都身逢乱世,以谋略一步步成为挟令天下的掌权丞相。
不过,高欢与曹操也有不同之处。高欢有鲜卑人和汉人两种身份,经历过两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大胜时他以少胜多,被时人刻石称颂;大败时他以多输少,一败涂地,最终忧愤而死。
那么,这位北齐的开创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第一,他是用眼泪赚人心的演技派。
高欢出生时家世败落,依靠妻子娄氏的嫁妆才购得一匹马,这是他入伍的起点。
后来投奔北魏豪强尔朱氏,在尔朱荣、尔朱兆叔侄手下谋事。当尔朱氏显露出篡权反叛之心时,高欢虽然继续扮演忠臣的角色,但已经开始暗藏异心,偷偷积攒自己的兵马实力。
高欢曾以山西闹饥荒为由,向尔朱兆请求离开驻地带人到山东谋生。但实际上他是过去劫掠以壮大自己力量的。去山东的路上,高欢抢了三百匹马,事后才知道是尔朱家的,心道不好。
尔朱兆知道后亲自赶过去问责,高欢巧言辩解说自己是为了应对盗贼而“借马”,如果尔朱兆要怪罪,他并无怨言,只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兵士埋怨尔朱兆。
尔朱兆听后,相信了高欢的忠心,又不希望失去高欢这个有利的帮手。于是,尔朱兆不仅给高欢道歉,还拔刀伸头让他来砍。高欢悲痛哭号,说自己无依无靠,只希望尔朱兆千岁万岁,好让他能永远效力。尔朱兆大为感动,当即杀白马与高欢结为兄弟。而高欢也因此有机会继续在山东、河北等地区收敛大量的兵马钱粮。
不仅对上司哭,高欢为了笼络有才干的下属,也上演恸哭大戏。
高欢与自己拥立的孝武帝僵持期间,怀疑武将高敖曹的哥哥高乾背叛自己而去效忠孝武帝,不惜将高乾与自己的信件寄给孝武帝,制造高乾谋反的证据,借孝武帝之手赐死了高乾。
但高欢后来又想拉拢颇有才干的高敖曹,于是,一边将高乾之死全部归罪于孝武帝,一边不顾颜面地在大殿之上与高敖曹抱头痛哭,为高乾之死鸣不平。之后高敖曹为高欢四处征战,最后战死沙场。
第二,他是擅长处理胡汉矛盾的混血儿。
高欢身处的南北朝时期,胡汉矛盾十分突出。因为胡汉语言不通、风俗相异,双方往往不能融洽相处,甚至引发了六镇起义这样全国规模的动乱(请a至496年2月2日的洛阳)。
因此,如何让鲜卑人和汉人和平共处、甚至一同征战沙场,就成了一件“走钢丝”的高难度挑战。
高欢本来是祖籍河北的汉人,因为祖父犯罪被流放至北魏边境的鲜卑军镇,因此从小便生活在满是鲜卑武士的环境中,除了血统外,俨然成了鲜卑人。
这样的身份使他在调和胡汉矛盾中有一个较为客观的立场,也更有说服力。
他劝解鲜卑人时说汉人耕地织布使我们温饱,劝解汉人时又说鲜卑人冲杀战场保护大家安全,在两边都能获得认同感。因此,在高欢的封地内,胡汉关系相对融洽。
而军事方面,高欢在以鲜卑人为主的六镇武士中,格外注意保护和重用汉人武将。
一次,汉人将领高敖曹和刘贵同坐,听取治河民工的伤亡情况,刘贵不耐烦地说汉人贱命,不必理会,高敖曹闻言大怒,拔刀要砍,好在最终被其他将领拦下。不论刘贵言语是否有失,高敖曹的行为本身是要军法处置的,但高欢理解高敖曹对汉人尊严的维护,因此事后并未追究。
另外,高欢在军中或阵前给三军训话时,通常使用鲜卑语,而在高敖曹所领的汉人军阵中就改说汉语,以示尊重。
高敖曹虽然抵触鲜卑将士,但为高欢作战时依旧不畏生死,战功赫赫,最后在征讨西魏的过程中战死。那场战役虽然高欢获胜,但他却因为失去高敖曹悲痛不已,把间接造成高敖曹死亡的自己的侄子,狠狠打了两百军棍。事后,汉人将士更愿意为其卖命了。
第三,他是长袖善舞的机会主义者。
在北魏孝庄帝诛杀尔朱荣后(请a至530年10月25日的洛阳),尔朱兆着急率兵赶赴洛阳杀掉孝庄帝改立新帝,于是征召高欢一起出兵反叛。
但当时高欢手中刚刚攒下一些人马,不想因此浪费兵力,又觉得尔朱兆出兵反叛从道义上不得人心,更不想参与其中惹得一身污名。因此,高欢最后以大后方有人乘机作乱为由左右推脱,没有带兵去洛阳。
又一次,西面的少数民族叛军侵占秀容(今山西忻州),紧逼尔朱兆所在的晋阳(今山西太原),尔朱兆召高欢带兵来救援。高欢当时已经打算脱离尔朱兆,于是出兵之时故意延滞逗留,还借口河上无桥、没法渡过,致使尔朱兆孤立无援、损失惨重。而高欢却为后来征战天下保存了实力。
高欢从只有一匹马到坐拥半壁江山,一路上认得清形势,抓得住时机,笼络人心也暗谋背叛。虽然在起跑线上不占有优势,但依旧能在乱世中闯出一番天地,这也验证了后发优势法则。(详见规律24-后发优势法则:落后有优势,反超有方法)。
历代评价
欢性深密,终日俨然,人不能测,机权之际,变化若神。——司马光
神武(高欢)潜谋于永安之际,致捷于韩陵之间,冲天之势,固足伟矣。至于垂翅玉壁,税驾晋阳,雄图不展,智勇俱困。然进为徇魏之臣,退作肇齐之主,奇才大节,亦有可称焉。——虞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