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这位能吃又能干的“大胃王”如何带法国农民周末一起吃鸡。
1610年5月14日,法王亨利四世遇刺身亡。
他开创了统治法国两个多世纪的波旁王朝,在此期间法兰西崛起为西欧霸主,巴黎成为世界思想、文化和艺术的中心。
与名震天下的亚历山大大帝(此处可a至323年6月10日的巴比伦)、彼得大帝、拿破仑(此处可a至1804年12月2日的巴黎)等铁腕人物不同,亨利四世并不是开疆拓土的强权君主。
他在整个欧洲因宗教改革而陷入战争泥沼的时候继位,与同时期的英王伊丽莎白一世(此处可a至1559年1月15日的伦敦)一样,面对着被撕裂的、千疮百孔的国家。而他斡旋于天主教与新教之间,平息了持续多年的胡格诺战争和宗教屠杀,使法国国力复苏,屹立于强国之列。他也因此被追封为贤明王、亨利大帝。
下面,我们就来认识一下这位深受子民爱戴的开明君主。
第一、他是朝三暮四的“不虔诚”信徒。
亨利四世一生难逃宗教纷争,在天主教和新教中间充当和事佬,却又被两边的狂热信徒视为朝三暮四的罪人。
1562年爆发的胡格诺战争持续了三十余年,让法国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16世纪上半叶,新教加尔文派传入法国,因创始人加尔文被誉为“日内瓦的教皇”,该教派又被称作胡格诺派,意为日内瓦宗教改革的追随者。南法大批贵族和市民改宗胡格诺派。天主教与新教之争最终引爆了1562年的内战。
亨利四世生于法西边界的小国纳瓦拉,其外祖母是法国瓦卢瓦王朝的公主,亨利因而有王室血统。他九岁继承纳瓦拉王位,由母亲胡安娜三世摄政,胡安娜是强硬的胡格诺派信徒,受其影响,亨利15岁就成为新教军队的领袖。
但为了在复杂而反复的斗争中保全性命,他先后三次改变信仰。
1572年,为缓和两教矛盾,他到巴黎与法国公主成婚。婚礼期间发生了著名的圣巴托洛缪惨案,天主教大肆屠杀新教徒,死难者达数万人,亨利被软禁,多亏公主为其担保,称其已改宗天主教,才躲过一劫。
四年后,他逃回纳瓦拉,随即恢复新教徒身份,继续与天主教作战。
战争持续到1594年,亨利已成为法国王位的继承人,但巴黎还在天主教势力掌控中,为顺利入主巴黎,他再次改宗天主教。
他用妥协换来王位与和平。在1598年的《南特敕令》中,他呼吁法国人“以理性和善良、而非严苛和残忍来达成一致”。《南特敕令》保障了新教徒拥有与天主教徒平等的权利和自由,在支持宗教改革的君主中,还没有谁能以如此力度贯彻宗教宽容精神。
第二,他是不拘小节的饕餮国王。
去掉伟大国王的身份,亨利四世在生活细节方面是出了名的糙汉子。
亨利四世油画像
比如,他不爱洗澡,据说一生只洗过三次澡,并且排斥香水、体味熏人,以至初见未婚妻时,几乎当场将对方熏晕过去。
他也不讲排场,不摆架子,像丘吉尔(此处可a至1965年1月24日的伦敦)一样经常在卧室里接见大臣,有时还搞突然袭击,随机溜进大臣家“蹭饭”,在饭桌上大开玩笑。他热爱音乐,但对贵族钟爱的钢琴、小提琴没什么兴趣,更喜欢民间乐器风笛和芦笛。
在他粗糙的外表之下,有一颗与民同乐的心。他虽然出身贵族,但从小信奉以朴素为美德的新教,又被父母当作战士来培养,生活上并不很讲究,只除了一件事——吃。
他天生胃口好,吃起东西来相当豪放,一次能吃下四道头盘、四碗汤、各种煮肉和烤肉。他不吃蔬菜,但酷爱糕点。因为害怕消化不良,餐后还要吃大量水果,经常吃得满桌狼藉。据说有一次,他儿子路易十三进餐时在台布上掉了很多面包屑,受到大人责备,路易十三辩解说:这是学我爸爸的样子!
在这方面,波旁家族的后代似乎个个都继承了“能吃基因”,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也都是出了名的老饕。和后来的大作家巴尔扎克(此处可a至1799年5月20日的图尔)一样,这些大胃王把法国人对美食的钟爱发挥到了极致。
第三、他是使法国立于强国之列的“贤明王亨利”。
平息内战后,亨利四世转而关心国计民生。他有一句名言:要让农民们每个周末每家锅里都有一只鸡。
他认为“农业和畜牧业是供养法国经济的双乳”,因此他兴修水利,鼓励农民低价收买不够肥沃的土地,允许农产品自由交易,禁止贵族在私田上狩猎,还设立机构管理河流和森林,以防止滥伐林木造成水土流失。
法国工商业相对落后,但他在位时,大力鼓励创办工场、发展手工业,成立贸易委员会,还出资支持海外殖民活动。今天在加拿大定居的法国移民,很多都是那一时期从诺曼底、勒芒等地过去的法国农民。
在他统治后期,法国经济已全面恢复,国力蒸蒸日上。人民生活得到改善,从那时起,法国人把周末当作过节一样。直到今天,南法的很多家庭还保留着周末吃鸡的传统。
1610年5月14日,亨利四世被狂热的天主教徒刺杀,刺客抱着必死的决心,要牺牲自己使法国重新回到天主教的正途上。
亨利四世去世后,法国的宗教政策逐渐收紧,到1685年,路易十四时期,法国再次开启宗教高压政策,而亨利四世用妥协和牺牲换来的《南特敕令》变为一纸空文。
把个体的奋斗放到历史长河中去衡量,其作用有时微乎其微。正如法国历史学家布罗代尔对英雄人物的形容:萤火虫苍白的光闪亮、消失,再闪亮,但都无法用任何真正的光明刺穿黑夜。(详见规律47-长时段理论)
历代评价
“他(亨利四世)大胆、勇敢、富有冒险精神,喜欢夸大好事而忽视厄运.......一旦厄运已逝,他就开怀大笑而将其抛诸脑后。”
——巴尔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