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BOY”的艺术照——《查理一世行猎图》背后的权力与隐喻
艺术史上最著名的肖像画之一。当画面的主人公查理一世,作为社会前进的绊脚石成为过去,而凡·戴克所绘的这幅行猎图却在艺术史中成为永恒的经典。

凡·戴克充分施展天才,把这位具有学者气派而又喜好狩猎的帝王,表现为一个英雄。

——温迪嬷嬷

《查理一世行猎图》(局部)

1635年,画家凡·戴克为英国国王查理一世创作的《查理一世行猎图》,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演绎了当时非常流行的题材:国王行猎场景。

通常,行猎题材的作品都是为了展示国王的英勇威武,突出王权的不可侵犯。而这幅作品却是一个例外: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血腥的狩猎,一种田园风景画式的场面让人眼前一亮。

查理一世行猎图

安东尼·范戴克

那么,凡·戴克为什么以这样的手法来表达行猎主题?在平静的场景下是不是暗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们就一起揭开这幅作品的神秘面纱。

这幅作品被认为是“一位有着绅士风度的国王肖像”。画家凡·戴克以一种自然主义的风格表现出国王的私人生活场景:在非正式场合下,查理完全自然的状态被表现出来。

乍一看,他和一位普通贵族绅士没有什么区别。

正在牵马的是宠臣迪米昂·波特,这位大臣平时也负责查理日常艺术品采购工作。他和青年侍从、马匹一起处于树的阴影下。

宠臣、侍从与马

画面中最醒目的颜色是国王红色的裤子。艺术家厚涂红色,以营造出一种天鹅绒般的质感。拿在青年侍从手里的披风,采用较淡的红色和黄色调,褶皱的处理,呈现出绸缎质感。

凡·戴克使用了许多浅褐色,比如国王的马靴、手套、马鬃等,并在国王的缎纹衬衫和背景的天空上都使用了柔和的灰色。大面积的天空中还加入了蓝色和棕色,营造出浓郁的英国乡村氛围。

天鹅绒质感的裤子和绸缎质感的披风

在凡·戴克的笔下,国王查理也是一位十足的“潮流BOY”。

除了高级质感的天鹅绒裤子和丝绸般的上衣,查理一世还穿着当时最流行的骑士靴,鞋子外面还装饰有星星样式的马刺。

这是一种及膝盖高的高筒皮革靴子,通常由棕色小牛皮制成,是当时备受上层阶级欢迎的鞋类。靴子内部是绑腿,通常用于将裤子收于骑士靴中,也是当时流行的方式。

查理耳朵上的耳环,也是当时英国流行的装饰风格。

“潮流BOY”查理一世

这样的场景设置、色彩配置和人物刻画,让我们以为这是一幅优雅轻松的国王肖像,是一次国王在工作之余的娱乐场景。

然而,当我们仔细地审视这幅作品时,就会发现事实并不简单。

画面中的查理,腰间别着一把剑,似乎随时进入战斗。

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手杖上,但这手杖恰恰是王室权力的象征,另一只手拿着手套,插在腰间,展示出国王的自信与威严。

手杖和手套

在位置的安排上,处在前景中的国王,占据着画面的绝大部分。他身后的大臣、侍从则被安放在阴影中,被有意弱化,人物关系存在着明显的等级差别。

位于阴影中的大臣和侍从

再看查理的马,马头向下,这是一种服从的姿态,也是想要暗示人们对国王的绝对忠诚。

画面的右下角用拉丁语写着:“查理一世大不列颠国王 ”(Carolus.I.REX Magnae Britanniae),这是一种政治上的宣言。

服从姿态的马

“查理一世——大不列颠国王”

这就是国王查理一世想要的画面,既表现他的亲和力,又能够展示他的威严,当然后者是更为重要的。显然,艺术家凡·戴克高水准地完成了任务。

弗兰德斯画家凡·戴克,他是艺术家鲁本斯的学生,他的很多作品都是从鲁本斯的画中得到启发,被认为是鲁本斯最好的学生。

凡·戴克后来成为英格兰宫廷画家,专为英国王室绘制肖像。他擅长用轻松优雅的笔法绘制肖像,这种风格也影响了英国其他肖像画家。

左:凡·戴克的《查理一世骑马像》1633年

右:鲁本斯的《莱尔马公爵的骑马肖像》1603年

在为查理工作期间,除了这幅《查理一世行猎图》,凡·戴克还绘制了很多查理的骑马像, 如著名的《骑马的查理一世》。

在动势上,他借鉴了鲁本斯《莱尔马公爵的骑马肖像》,但在情节设置上,凡·戴克为画面的换了一个背景地点——雄伟富丽的宫廷建筑,使查理的王者气质更加突出。

再回到《查理一世行猎图》,如果只是单纯地美化了一位国王,满足了他个人渴望永垂青史的愿望,那么这幅肖像在美术史上的地位一定会大打折扣。

事实上,凡·戴克最让人称道的地方还在于,他在表现豪华事物时所特有的克制和冷静。在他的作品里,所有的细节是含而不露的,丝毫不会抢夺观众对人物本身的印象。

凡·戴克《查理一世三面像》1635-1636年

看着查理一世望着画外的表情,人们难免会隐隐感觉到他将来的命运,画作中也隐喻了人物未来的命运。

1649年,克伦威尔领导的议会军,彻底击垮了这位自命不凡、独断专行,但又没什么实际才能的国王,愤怒的起义者,将他以及他所坚持的“君权神授“理论,一起送上了历史的断头台。

一切的荣华都已经灰飞烟灭,只有绘画中的一瞬间流传下来,它向我们展示了理想中皇族血统的高贵,绅士派头的潇洒,也让我们看到潜伏在表象之下的虚空、危机和脆弱。

查理一世被处死后,画作也不知流落何处。直到1738年,法国巴里伯爵夫人把它卖给了法王路易十五,画作才再次现身。现藏于卢浮宫

凡·戴克《查理一世骑马像》1635-1640年

关于《查理一世行猎图》

作品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演绎了的流行题材;

凡·戴克以独有的方式,传达出君主对国家的完全控制权;

画中体现了宫廷贵族的时尚潮流;

画面中表现出了面对豪华和权贵时的克制与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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