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并非共和国历史上伤亡最为惨重的一次地震,但从那一刻起,共和国广场上的国旗第一次为普通公民的死亡降下了15米。
不觉间,清明已至。疫情使得这个清明格外特殊亦格外沉重。
截至4月3日9时,全国累计报告确诊病例82798例,累计死亡3331例。
为表达对逝者的哀悼,国务院于4月3日发布公告,决定2020年4月4日举行全国性哀悼活动。在此期间,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全国停止公共娱乐活动。4月4日10时起,全国人民默哀3分钟,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
“全国哀悼日”在英文中的正式名称为National Day of Mourning。在国际上,往往在伤亡惨重的重特大事故发生后,很多国家政府会宣布设立一个举国哀悼的日子,既表达了对逝者的纪念,亦体现了一个社会对人的价值、对其成员的态度。因此,近年来,这种举国哀悼的活动逐渐成为某种“国际惯例”。
为平民降半旗
“降半旗”是举国哀悼中一项重要的仪式——将旗帜上升至杆顶,再缓缓下降,为“看不见的死亡之旗(the invisible flag of Death)”留出位置。这片简单的空白和看似象征性的仪式,实则是对死者生命的高度尊重。
3月31日,意大利全国降半旗并默哀一分钟。罗马市长弗吉尼娅 · 拉吉表示," 我们将一起度过难关。"
降半旗志哀的由来可追溯至1612年。彼时,英国轮船哈兹·伊斯号(Heart’s Ease)在探索北美北部通向太平洋的水道时,船长不幸逝世。为表示对已故船长的敬意,船员们将桅杆旗帜下降到离旗杆的顶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到17世纪下半叶,这种志哀方式逐渐成为惯例,为各国所采用。
据不完全统计,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为本国领导人下半旗30余次,为外国领导人下半旗致哀17次。
实际上,早在1990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法》中就明确规定:“发生特别重大伤亡的不幸事件或者严重自然灾害造成重大伤亡时,可以下半旗致哀。”
然而直至2008年汶川地震后,这一法条才第一次得到践行。
最早提出建议的是复旦大学教授、历史地理学家葛剑雄。2008年5月16日,葛剑雄公开建议,将5月19日设为全国哀悼日,“以表达全国人民对这次地震灾害中的罹难者、在救灾中的牺牲者的哀思,并向全世界昭示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对生命的关爱以及亿众一心救灾重建的决心”。
国务院很快决定,将2008年5月19日至21日为全国哀悼日。在此期间,全国和各驻外机构下半旗志哀,停止公共娱乐活动,外交部和我国驻外使领馆设立吊唁簿。5月19日14时28分起,全国人民默哀3分钟,届时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
对于这一次的举国哀悼,《北京青年报》的报道中有这样的描述:2008年5月19日清晨4时许,2600多名各界民众赶到天安门广场。4时56分,国旗在《义勇军进行曲》中冉冉升起,在场的国旗卫士和民众集体肃立,行注目礼。4时57分40秒,国旗升到旗杆杆顶,在短暂的定格后开始缓缓下降,现场气氛凝重。汶川地震并非共和国历史上伤亡最为惨重的一次地震,但从那一刻起,共和国广场上的国旗第一次为普通公民的死亡降下了15米。
自此,5月19日成为我国第一个全国哀悼日。在这之后,为悼念青海玉树地震、甘肃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中的遇难者,天安门广场也曾降下半旗,举国哀悼。
李文亮等14名湖北疫情防控一线牺牲人员被评定为首批烈士。
国外:政府发起,公民自发参与
和中国以行政手段设立全国哀悼日略有不同的是,国外的一些举国哀悼活动,多由政府发起,公众自发参与。
比如美国在“9·11”恐怖袭击、卡特里娜飓风、哥伦比亚载人飞船事故及前总统逝世时,都进行举国哀悼活动——由总统以国家首脑的名义,号召、鼓励人们参与到哀悼活动中来,但并没有更直接的政府干预。
哀悼日更接近于由国家依托自己的权力,设定一个特别的日子,为社会创造的一个共同哀悼的机会;其间,各地宗教组织、民间团体及机构,将自发地进行悼念活动。
“9·11”恐怖袭击后,民众悼念逝者
“在美国,‘全国哀悼日’往往由总统签署文件发布,相关悼念细则只作用于联邦政府机构。”美国新泽西州红岸市市长帕 斯 奎·梅 纳(PasqualeMenna)此前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说,“全国哀悼日一般不禁止商业交易,不会影响社会各个领域的正常运作。”
“9·11”恐怖袭击发生后,小布什签署文件宣布14日为“全国祈祷与纪念日”,倡议所有宗教场所在那一天中午敲响钟声,在晚上进行烛光守夜。他还提议老板给工人足够的午餐时间以便“为国家祈福”。乡镇和社区则开辟了一块特殊区域,让人们摆放照片、鲜花、蜡烛、国旗等纪念品。
不只美国,9月14日,世界上还有许多国家举行着悼念活动——巴黎时间中午12点整,从法国的大西洋岸到俄罗斯的乌拉尔山脉,包括欧盟15国、中欧和东欧申请加入北约的13个申请国在内的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向美国遭到恐怖袭击死难者默哀3分钟;欧洲各国首都的公共建筑以及位于斯特拉斯堡的欧洲议会大厦均下半旗致哀。全欧洲28个国家近8亿公民,全部响应欧盟倡议,向9月11日美国遭到恐怖袭击的死难者默哀3分钟,向美国人民表示哀悼和支持。
韩国也宣布9月14日为全国哀悼日,这是韩国第一次为其他国家这样做。
新西兰最近的一次全国哀悼日是在2019年3月22日——“315”恐怖袭击过去一周后。
同样是民众自发参与。悼念活动的主场地设在了离事发地不远、又是市中心最大绿地的基督城HagleyPark,新西兰总理、社区领袖和约30名外国政要出席。总理杰辛达·阿德恩(Jacinda Ardern)呼吁人们祈祷之前说:“新西兰和你们一起哀悼,我们是一体的。”
随后,现场进行了两分钟的默哀仪式。
远在奥克兰的居民则聚集在当地的公园,进行了烛光守夜纪念活动,很多非穆斯林女性也带上了头巾。
“我们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这里,为了一个目标团结在一起——仇恨将被消除。”主持祈祷的演讲者说。
或许这就是这场集体缅怀的意义。
资料来源:新华社、南方周末、北京青年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