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菲斯是伊奥尼亚地区仅次于米利都的繁荣的港口城邦,在今土耳其西部最大港口伊兹密尔远郊。传说公元前11世纪时,雅典国王考德罗斯的儿子安德罗克罗率伊奥尼亚族人渡海来这里兴建殖民城邦,使它成为伊奥尼亚的一个中心;公元前8世纪中叶起工商、贸易发达,曾是古希腊供应奴隶的最大市场。
考德罗斯像
公元前7世纪,爱菲斯和强邻吕底亚王国关系密切,直至公元前6世纪中叶,吕底亚王克娄苏征服爱菲斯,但它仍像米利都一样享有相对的独立性。公元前546年波斯帝国征服吕底亚,爱菲斯处于波斯四代国王的统治下。波斯的文化政策比较宽松,没有扼杀伊奥尼亚的自然哲学与其他文化。
吕底亚王国和波斯王国
赫拉克利特主要生活在波斯国王大流士一世统治时期(前522—前486)。他的中晚年时期,伊奥尼亚诸城邦处于动荡的局势中,因此有了摆脱波斯控制的有利条件。他去世时希波战争行将结束。
据记载,赫拉克利特是伯洛松的儿子,爱菲斯本地人。他的鼎盛年约在第69届奥林匹亚赛会时,活了60岁。由此推算,他约生于公元前544—前541年,卒于公元前480年左右。关于他的生平事迹,古代记载甚少。他出生高贵,据说是爱菲斯奠立人安德罗克罗王族的后裔,本应是王位继承人,但他襟怀宽广,将王位让给了他的弟弟。也许他这样做是因为他更愿追求智慧与“逻各斯”的事业。但他放弃王位后,并未立即退居林泉做埋头著述的隐士或聚徒授业的学究,而是非常关注反抗波斯的民族斗争和城邦内部的现实政治。
公元前500年米利都发生反波斯的暴动,得到小亚细亚的希腊本土诸邦的支持,引发了长期的希波战争。赫拉克利特在这场关系希腊民族存亡的斗争中的态度是鲜明的。第尔斯辑录了公元4世纪塞米斯提乌在《论善》中的有关记载:赫拉克利特支持他的同胞反抗波斯的统治,指出抵抗的关键是必须暂时牺牲他们的奢侈的生活方式。
第欧根尼·拉尔修记录了他和大流士的通信:大流士热情邀请艰深著作《论自然》的作者去波斯讲授希腊文化,赫拉克利特拒绝,说世人皆热衷名利,他视荣耀为畏途,唯求满足自己心灵的平静,所以不能去波斯。第欧根尼·拉尔修记录的这种婉拒多少染上了点斯多亚哲学思想的色彩,而赫拉克利特反波斯统治的态度则是真实的。他蔑视众人,贬低从荷马到当时的色诺芬尼登诸多文化名人;他很少赞扬他人,缺颂扬倡言建立统一的伊奥尼亚城邦、坚决抵抗波斯入侵的希腊“七贤”之一彼亚斯,说他“比别人有更高的逻各斯”。
爱菲斯长期以来内部的政治斗争是复杂的,当它还处在吕底亚的强烈影响下时,雅典母邦就派民主派的显贵公民阿里司塔库来帮助爱菲斯人恢复曾仿效梭伦民主政制建立起来的法律,后来又由他的朋友赫谟多洛继续从事这项改革立法工作,然而,据说爱菲斯内部又发生了所谓“民主运动”,竟将赫谟多洛驱逐出城邦。于是,他远行到罗马,帮助罗马正在开启的、有进步意义的立法工作。不少记载说他参与到了罗马共和时代最早的立法即“十二表法”的制定,有的还说罗马人为他立了纪念碑,到公元1世纪老普林尼在世时还树立着。
十二表法
赫拉克利特是赫谟多洛的好友,志同道合。那些主张驱逐赫谟多洛的爱菲斯人是在立法上守旧的成年人,赫拉克利特愤然抨击他们:“如果将爱菲斯的成年人都吊死,把他们的城邦让给未成年人去管理,那就对了,因为他们放逐了赫谟多洛——他们中间最优秀的人。”他讥讽他们还颟顸地说:“我们不要最优秀的人,要是有这样的人,就让他到别处去和别人在一起吧”。
赫拉克利特和爱菲斯的时政格格不入,就离群索居、隐迹山林,拒绝参加任何政治活动。和孩子们玩骰子虽可自娱,日子却过得很艰苦,有时靠吃树皮、草根为生。终于因此在公元前480年得水肿病而去世,时年约6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