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近代转型:确立内阁制
近代日本内阁制的确立是明治维新以来政治制度改革的重要一环,但是改革却最终走上了邪路。

文 全历史/张君恪

1885年12月22日,日本开始实行内阁制,伊藤博文出任首届内阁首相。

日本为什么决定要成立内阁制?这与1868年日本开始明治维新有关。我们知道,明治维新是日本在西方坚船利炮的威胁下全盘向西方学习的开端。正是通过明治维新,日本成为了一个在地理上属于东方,在制度上却属于西方的国家。

而在同一时期的中国,也发生了一场变法取向和主导思想非常相似的变革,就是戊戌变法,只不过变法最后以失败告终。可日本改革的速度很快,这让日本人自以为可以与西方国家平起平坐了。

他们想着手修改之前的不平等条约,但是西方国家却以日本“法令尚不完备”为理由,拒绝谈判,甚至还把日本称为“未开化之国”。在这样的刺激之下,再加上当时日本官员数量庞大,效率低下,日本决定进行行政体制改革。这其中,最重要的改革就是确立内阁制。

不过,日本的内阁制与英法等国不同,日本的内阁直接对天皇负责,天皇可以直接任免内阁成员。这也导致,后来日本内阁逐渐沦为军国主义的附庸,多位首相和内阁政要遭到军人和极端分子刺杀。

明治天皇

我们先来说一下,日本内阁的权力是如何被日本军方蚕食的。

日本内阁在设立之初,权力还是很大的。伊藤博文倒幕运动中是大功臣,后来在明治政府中担任要职,成为维新元老。伊藤博文就任首相,为内阁带来了非常大的权威。伊藤博文在军中地位也非常崇高,所以内阁一时成为日本的权力中枢。

但是后来,日本内阁的权力不断被军队势力蚕食。被蚕食的过程,主要分为以下三步:

第一,天皇设立元老会议干预内阁。

开始的时候,明治天皇没有打算设立元老会议。但是,到了1896年首相伊藤博文辞职前,推荐了日本陆军之父山县有朋等人为后继人选。结果,山县有朋坚决推辞,明治天皇没办法,只好寻找一些老臣成立元老会议,让大家共同推举首相人选。

由此,元老会议就被保留下来,开始影响首相人选。

第二,天皇牢牢掌控军队,内阁和军队同级。

1889年,日本颁布“明治宪法”。宪法规定天皇为军队统帅。

虽然现在的英国女王也是英军的军事统帅,但这只是名义上的。女王并不会真正地指挥军队,指挥权在内阁手上。而“明治宪法”规定,军队是对天皇负责的,不受内阁管制,也就是说在天皇面前内阁和军队是同等级别的,而不是从属关系。

因此,天皇和军队都想影响内阁,让内阁屈从于他们。

1900年,山县有朋担任首相后,规定内阁成员中都必须要有陆军大臣海军大臣, 而且这两名大臣必须由现役军官担任。

如果这两位大臣对内阁不满, 可以随时向天皇提出辞职, 如果没有推荐后继者就会使内阁垮台。军部可以借此合法地搞垮政府内阁,这就开创了军部干预政治的先河,行政权不得不受制于军权。

第三,军队用暗杀的方式威胁内阁。

1932年,内阁总理大臣犬养毅就是因为削减军费而得罪军部,被少壮派军人刺杀身亡。而1936年”二二六事件”时,虽然士兵并未成功杀害时任首相冈田启介,但是两名前首相遇刺身亡,军队对内阁的影响力大大增强。日本也逐渐走上了法西斯道路,军部也成为了日本的最高权力中心。

二二六事件“中的叛军旗帜

为什么日本内阁的权力这么容易被军队蚕食呢?

伊藤博文在出任首任内阁总理大臣时,刻意压低了议会的地位。

而在西方的议会制国家当中,议会是政府架构中十分重要的一环。例如美国总统虽然有发动战争的权力,但是战争预算还需要国会审核通过。

伊藤博文在扩充海军准备对朝鲜和中国作战时,却借助天皇权威,强迫议会通过政府预算。1894年甲午战争前夕,伊藤博文还一度解散帝国议会。日本的议会没有真正地发挥作用制衡作用。

天皇没有成为真正的“虚位”君主,内阁在与天皇意见不同时,往往会选择妥协。

明治维新之后,岩仓具视伊藤博文等维新元老出国考察之后都倾向于学习德国。“明治宪法”就是以普鲁士宪法和德意志帝国宪法为蓝本。

和德意志帝国皇帝一样,日本天皇是国家的绝对权威,并享有独立的军队统帅权。这样一来,当天皇和军队想向外扩张,内阁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的。

1928年,关东军策划皇姑屯事件之后,内阁首相田中义一想惩办事件主谋,没想到却遭到天皇的训斥,后来不得不辞职。

而在同样是君主立宪制的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婚事得不到内阁的同意,就在内阁和议会反对的压力下选择了退位。这就说明了日本和英国两国内阁权力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究其根本原因,还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就一直奉行对外军事扩张的道路,以侵略他国、进行殖民掠夺来达到称霸世界的目的。明治政府就宣称要“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并且与欧美各国在全球决一雌雄。所以内阁必须为军事扩张服务。了解更多,请穿越到1941年12月8日的马来半岛1921年12月13日的华盛顿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日本作为战败国被以美国军队为首的盟军占领。为了铲除军国主义毒素,盟军开始制定《日本国宪法》和《内阁法》。新的法律规定,天皇仅仅是日本全体国民的象征,不能插手政治。内阁成为日本的最高行政机关,一直延续到今天。

现代官僚制的设立原则,是各个部门彼此分权,相互制约。但是,由于日本一开始就想对外扩张,再加上天皇权力过大,内阁从设立不久就成为附庸。所以,现代国家除了在形式上要仿效现代官僚制之外,更要在精神上与其彼此契合。

历代评价

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使自己的组织强大起来,对于这个目标,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怀疑。

——司马辽太郎《坂上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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