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全历史 空灵画师

1913年12月1日，福特汽车开发出世界上第一条流水装配线。

流水线加快了汽车的制造速度，也降低了汽车的制造成本。让汽车作为一种实用工具，进入了寻常百姓家。美国从此，被称为“车轮上的国度”。

后来，人们把建立在流水线上基础上制造称为福特主义，改变了工人的生活乃至整个制造业的规则。

我们首先来看看，福特主义是怎么来的呢？

福特主义一词，最早起源于意大利哲学家葛兰西，在1926年的著作《狱中札记》中，他在其中总结了几个特征，简单来说：

第一个就是流水线化。

流水线这个词，现在早就不新鲜了。其实，它在大约一百年前才被发明出来。发明者是福特汽车公司的老板亨利·福特。

在福特汽车的流水线上，汽车生产被标准化地分解成很多步骤，每个工人只需完成自己负责的那一步。所以生产效率大大提高了。用流水线生产的福特T型车，创造了1500万辆的产量奇迹。同时，质量也大幅度提升，比如，它使用的是坚固、可靠的四缸20马力的发动机驱动，且离地面足够大，可以在崎岖的道路和泥泞的道路行驶。因此，T型车被很多人称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车型。

第二个则是通过增长工资，提高工人的积极性。

在采用流水线的同时，福特还喊出“一天工作八小时，挣五美元”的口号，用高工资和较短的工作时长来吸引工人。

看上去，福特汽车创造了一个格外完美的制度，既能提高生产效率，又能改善工人的生活。

实际上，这一切并不是福特老板独创的。

所谓的标准化生产，在流水线出现之前，就被一个叫泰罗的老板发明出来了，称为“泰罗制”。但泰罗自己称之为“科学管理体制”。

泰罗为了提高钢铁工人能够搬运的钢铁数量，将工人的动作标准化，计算出一个工人一天最多能搬运多少吨钢铁。然后按照结论来组织工人生产，结果提高了好几倍的工作量，却只给工人涨了一半多的工资。福特的流水线生产，就是继承了泰罗的思路。

那么，福特主义对后来的美国乃至世界产生了哪些影响呢？

第一，让八小时工作制的想法，得以实施。

1817年，空想社会主义者罗伯特·欧文就提出“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闲，八小时休息”。但是无论是资本家还是政府，都不把这个倡议当回事。

工人们往往要忍受超过十四个小时的劳动，甚至可能是十八小时。所以工人们用不断的罢工迫使政府制定法律，来规定八小时工作制。其中以1886年5月1日的芝加哥工人大罢工影响力最大。这次罢工就是后来五一劳动节的源头。不断的罢工斗争使工作时长明显缩短了，但是仍然超过八小时。

所以，1913年的福特公司，是把过去几十年工人们流血牺牲所争取的权利，当作创新的善举来执行，只不过福特主义证明了八小时工作制反而更能提高工作效率。

福特老板曾说过，要让每个美国工人都能买得起车。确实，在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福特T型车，价格下降了很多，普通工人也能够买得起。

这种建立在流水线上的流程化、专业化、标准化、重复化的生产方式，加上较高的工资收入，逐渐构成了高产量、高工资、高消费的工业模式，逐渐被美国工业界广泛学习。

第二，流水线将生产效率显著提高，对熟练工的需求则大大降低，这就导致福特汽车可以大规模使用新手，不用在意熟练工的流失。

老板从此有底气说：“想走尽管走，流水线谁来了都能干，我留你算我输！”所以采用流水线之后的一年，福特公司的产量翻番，工人数量却下降了。

第三，工人被当成了机器上的“螺丝钉”。

在流水线上工作的工人，日复一日进行简单而枯燥的操作，他们发现自己逐步被异化成生产线上的一个零件。随着福特制的推广，这种对工人的异化引起了社会的注意。

1936年喜剧大师卓别林主演的电影《摩登时代》就着重展示了流水线上工人的精神状态。他所扮演的工人，整日在流水线上拧螺丝，结果产生幻觉，看见一切像螺丝的东西都要拧一下，结果跑到街上去拧了女人衣服上的纽扣。

那么，福特主义是如何影响了全世界呢？

二战结束之后，欧洲成了一片废墟，急需重建，可是没有足够的资金。于是美国资本借助“马歇尔计划”大举进军欧洲，福特主义在欧洲发达国家得到了广泛应用，迎来了大发展。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福特主义遇到了危机，发达国家的老板们在福特主义的基础上想出了很多改进措施。比如日本丰田公司的“丰田主义”，重新重视工人的熟练度和主观能动性，组成工人小组，用平台模块化的生产模式创造了丰田汽车的奇迹。丰田生产方式一度成为世界企业的教科书。

西欧的资本家受到“丰田主义”的启发，也对旧的福特制进行了改革，不再让工人进行单一重复的操作，注意利用熟练工人的丰富经验和专业人员的专业知识，不让流水线本身来主导生产。这些变化被某些学者称为“劳动分工的终结”。这些变化，后来被简称为“后福特主义”。

科技有的时候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和生产效率，但同时也让人们成为机器的“奴隶”。

这就像我们常常说起的一句话：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现实中我们的行动，无非就是在利弊之间权衡。

另外流水线的故事也告诉我们，程序或者说秩序的重要性，合理的程序和秩序，会让人们有清晰的方向感，进而极高的提升效率。

历代评价

“这是一个关于工业时代的故事, 其中讲述了个人企业与人类追求幸福的冲突。”

——《摩登时代》开场白

“我的曾祖父为这个世界装上了轮子，从而让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到移动出行的便利。”

——比尔·福特